作者：Gunnar Eskelandi，挪威经济学院资源与环境经济学教授；Ann Harrison,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哈斯商学院现任院长。

编辑：李妍卓（“立学术”栏目编译员，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国际组织与国际交流专业21级硕士生）

审校：陈桂琼（“立学术”栏目编译员，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国际组织与国际交流专业21级硕士生）；吴雨馨（“立学术”栏目编译员，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国际组织与国际交流专业22级硕士生）

来源：Eskeland, G. S., & Harrison, A. E. (2003). Moving to greener pastures? Multinationals and the pollution havenhypothesis.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70(1), 1–23. https://doi.org/10.1016/s0304-3878(02)00084-6.

【期刊简介】

    《发展经济学》（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是发展经济学领域顶级期刊，主要关注与经济发展各方面相关的研究，包括当前的政策问题及导致贫穷落后的结构性问题，发表有关经济发展议题的定量或分析性研究。该期刊成立于1974年，是由Elsevier出版社出版的双月刊学术期刊，2020年影响因子为3.875。

【文章导读】

本研究主要采用定量研究方法检验了跨国公司蜂拥到发展中国家寻求“污染避难所”假说的有效性。研究发现，实际上外国工厂的能源效率较高，使用的能源也更为清洁。本文最后对美国的对外投资状况进行了分析。尽管美国的对外投资模式偏向于污染减排成本高的行业，但该结果并不稳健。本研究的发现对探索跨国公司的行为模式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内容概览】

一、研究问题的提出

部分研究认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通过会刺激大批跨国公司在墨西哥投资建厂，以利用当地宽松的环境标准。这种担忧和“污染避难所假说”不谋而合。该假说表示，严格的环境规制将促进污染工业向较贫穷的国家转移。尽管现有文献鲜有提供产业转移方面的证据，但这一假说一直存续。2003年，供职于世界银行的Gunnar Eskeland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Ann Harrison教授合作撰写了本篇论文。作者指出，“污染避难所假说”的存续主要是因为现有研究集中于分散式的案例研究，缺乏针对美国对外投资与污染强度之间关系的统计评估，并且缺乏控制变量的引入，研究数据需要更新。尽管关于全球环境质量决定因素的研究文献越来越多，但现有研究在检验“污染避难所假说”方面还留有空白。

二、实证检验假说

在本研究中，作者通过文献回顾，梳理了要素比例、无形资产理论与临近-集中模型三类理论，构建了一个新模型，提出根据资本和污染治理之间可能存在的互补性，国内实施的环境规制对对外投资的影响是不明确的。可能性之一是，国内减排成本的增加会促使跨国公司增加对母国的投资。因为更严格的环境规制可能对资本集聚产生更强的吸引力。当资本密集度获得足够大的加总时，资本能够降低减排成本和边际运营成本，即使产出下降，国内投资也可能上升。这表明，在合理假设下，我们无法预测外国投资与减污成本之间究竟存在着正关系还是负关系。

为了解决理论的分歧问题，作者引入了其他可能影响对外投资的潜在决定性因素，研究了墨西哥、摩洛哥、科特迪瓦和委内瑞拉四个发展中国家的对外投资模式。通过分析外国直接投资（DFI）和减污成本的面板回归结果可以发现，减污成本对对外投资模式没有明显联系。然而，引入的控制变量/其他因素对对外投资模式有显著影响。例如，研究结果显示，进口渗透率与DFI呈负相关，表明外国投资者青睐进口竞争较少的行业；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HHI）和DFI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表明外国投资者不太可能进入以进入壁垒和规模经济为特征的集中行业。作者进而通过实证分析考察污染更严重的部门是否更有可能吸引外国投资者。数据表示，在水污染和有毒物质排放方面，污染排放与对外投资模式之间的关系有不显著和负相关两种情况；而在空气污染方面，高排放行业对国外投资有吸引力。为了探究国外投资对东道国当地产业在能源使用和技术发展方面的影响，作者比较了同一制造业领域内跨国公司在发展中国家与在东道国的同行的行为。数据表明，拥有外国产权的公司在东道国的能源使用水平较低、并且使用清洁能源。外资工厂的排放水平实际上低于东道国国内的同类工厂。

针对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美国的对外投资模式是否可以用不同经济部门的减污成本差异来解释，作者也进行了检验。研究发现，减排支出与美国对外投资模式之间的关系并不稳健。这基本证实了Walter等学者早期研究得出的结论，他们认为其他因素（如市场规模或政治风险）在决定产业转移方面更重要，而非环境规制。

在对外投资与减排问题上，未来的研究方向是设法建立一个较长的时间序列，并按目的国的不同细分出外国直接投资的存量和流量。由于“污染避难所假说”主要是针对发展中国家提出的，未来研究可以使用按目的国分类并分部门划分的国外投资数据，检验其他国家在发展中国家的对外直接投资与减排成本之间的关系。

三、结论

研究表明，“污染避难所假说”只有在简单化的模型中能够减少其不确定性。在现实情境中，管制外国投资的效果取决于减排和资本之间的互补性。例如，若每单位减排成本随产出规模增加而下降，那么该公司可能选择在国内发展，以减排的方式应对规制。因此，研究发现工业国的环境规制与发展中国家的对外投资之间没有很强的相关性。投资和规制之间的关系取决于许多因素，这些因素的综合影响可能是正相关、负相关或不相关。此外，研究发现外国公司产生的污染比发展中国家的当地企业所造成的污染要少。最后，作者表明其立场观点，这一研究发现并不意味着“污染避难所假说”不可能在现实存在，也不意味着我们应该停止担心发展中国家的污染问题。由此，他们为政策制定者提出了行动建议，政策应该针对污染本身，而非对外投资或某类特定的投资者。